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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士传
(五)

清 彭际清编著
编译者 祥坤居士

2010-2-18

何彦德

何尚之,字彦德,名“尚之”,他是庐江左右(今属安徽霍山)的人。年少时性格桀骜不驯,长大后开始慕贤敬道,他当官后步步高升,一直做到左卫将军。宋元嘉十二年,有人请奏文帝要建寺庙铸佛像,帝问尚之和吏部“羊元保”说:我读的经不多,对因果的事不是熟悉,所以不敢轻易决定。但我见信仰佛教的你们都是大明达理,如果本国的民众都能如此信奉,那我们的江山自然平稳无忧。

尚之回答说:“善根浅薄的人多不信佛法,我智识狭隘不敢对佛教说三道四,所以不想发表自己的见解。但是,过去有很多的贤良高才我知道他们都是信仰皈依佛教的,如:王导、周顗、庾亮、王蒙、谢安、郗超、王坦之、王恭、王谧、郭文举、谢敷、戴逵、许询及亡高祖兄弟、王元琳昆季、范汪、孙绰、张元、殷觊等。

慧远法师说,释迦牟尼的教化,没有一个人不能受益,无论贫贱富贵,根性高低,这里是没有分别的。我私下觉得慧远法师说的很有道理,为什么呢?如果一个乡的一百家人,有十个人持五戒,则起码这个村就有十个心性良善的人,依此类推,千家城乡有百人修十善,那么就起码有一百个人相对和睦,风气传播,则百而到千,千而成万。能行一善者就等于去了一恶,一恶即去也就等于息了一个刑法,一刑息于家,万刑息于国。这就是您要的天下太平啊。现在这些土木工程虽然费钱,但从长远看植福报恩的源流不会断绝,利国利民的事,应该允许啊。”

羊元宝说:“尚之谈的是天人感应的学说,这些不是臣等应该追求的。我们应该做的是论些强兵之术,讲些计策谋略之事,这才是能实际强国的。彦德说:“我听说,如果每个人都讲究礼伦理道德了,那征战的事自然就没有了;如果对仁德的事不去弘扬,对忠义的将士不去表彰,那军队的气势就会颓靡。如果立的志向,总是想去吞并别的国家和土地,那讲离道义渐远,这是浅显的都不需要佛教来说明的道理。”文帝高兴,对彦德说:“佛门有你这个人,好比孔子有子路啊!”于是文帝批准兴造佛殿塑像的提议。

从此,文帝对佛经很感兴趣,后来文帝欲多多兴建寺庙,过犹不及,彦德劝文帝打消了这样的念头。

何尚之精通佛法,公务之余或居家之时,但读佛经,能讲论,虽义学沙门也不在其上。他特别欣赏道生的“顿悟义”,每以无人弘扬而叹息,时有僧人法瑗重申道生之说,尚之听后,赞叹道:“常谓生公殁后,微言永绝,今日复闻象外之谈,可谓天未丧斯文也。”尚之立身简约,车服率素,妻亡不娶,又无姬妾。执衡当朝,畏远权柄,亲信一无荐举。既以此致怨,亦以此见称。”这种清身洁己、不以权势谋利的操行与他一生的奉佛是分不开的。中大通三年卒(宏明集.南史)。

 

周彦伦

名颙,汝南安城人,明帝近臣。明帝很喜欢探讨佛理,因为彦伦通晓佛经,所以每招他进殿畅谈过夜。对于明帝一些不对的作为,彦伦不敢直接对他说,所以就借助经文教义来暗示使明帝知道,这样明帝心里知道了自己有一些做的不合乎规则,也就收敛了许多。

彦伦曾经做过《三宗论》,阐述空不空义,当世有张融做《门论》,大意是说道家和佛家的道理是一样,两者殊途同归,不过是路径不一致而已。彦伦对他说:“道家一般以二篇(老子说,庄子说)为主,而佛教,则是以般若为宗,二篇虽然好,义能照尽虚无,般若所观,则穷尽法性。有无之论,限于形象,识别心所生,老子的道德经,也没有离开有无。而我写的三论宗取舍任意,佛教中即色非有,义尽有情和无情,实在是道家无非比拟的。”

彦伦官到中书郎的位置,后来在钟山造隐士精舍,卸官后就在此间修行,清贫寡欲,断肉食,虽有妻子,常乐独处。将军王俭对彦伦说:你在山中以什么为食呢?答:米盐和蔬菜野菜。文惠太子问说:蔬菜中哪种味道最好?彦伦答:春天的韭菜,秋末的白菜。当时何子季也喜好佛法,只是不能断肉,太子问他和彦伦比如何,答:各有其累。问:何累?答:周彦伦有妻子不和食肉是一样的吗?

开始的时候,彦伦常给何子季写信,劝他断肉吃素,信的大意是:“无常莫过于生死的问题,活着最主要的是爱惜生命,你那么喜欢肉的滋味,其实这些滋味在我就没有滋味。我业很重,自己好像一个岌岌可危的卵一样就要破灭,但我细想每个有情众生和我们人都是一样的,没有不爱惜生命的,现在我们怎么能用所谓的食物链的顶端来杀害这些同样的生命呢,还别说吃他们,当你知道他也是一条命的时候,而你偏要在嘴里嚼出你以为的滋味,你不惭愧吗?”子季看信后非常感动,当年末就断了肉欲,开始吃素。(宏明集.南史)。

 

到茂灌

名溉,彭城武原的人,官道吏部尚书,为人清白公正,崇尚自修,他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,旁边没一个仆人和侍女,用的物品就是那么几件,帽子和鞋子十年才一换。后来,茂灌因疾失明,诏以清闲的官,在位养疾。他生平净信佛法,最初的时候与弟弟共居一间小屋里修行,弟弟先亡后,他就将这间屋子改建成了寺庙。蒋山有个“延贤寺”,就是茂灌的先人所建立的。,茂灌每得俸禄,都充在这两所寺庙里。时间不久,他即断去荤腥,又营建个小室,自己在中朝夕念经拜佛。大清二年卒,临终对他的亲友说,等我气息没了,就请你们给我批上法服入殓吧,不用择日,请你们谁也不要哭泣,最好请僧人为我同时念经超度。


茂灌临终时,气色没有任何变化,身体柔软,手指还能伸屈(南史)。。

 

裴几原

名子野,河东闻喜人。年少时候工于文学,有很大悟性。父亲过世后,他很伤心,每次上坟时候都要痛哭,以至于眼泪低落处草都为之枯死,哭泣声时白兔在一旁侧立。后来入朝当官,严以律己,宽以待人,从来不喜欢去拜访比自己大的官员,所得的俸禄他都大部分布施给周围生活清贫的人。他的妻子受其教诲,也是深信佛法,吃素终身。大通二年他预知时日往生。


当时有刘士深,名杳,平原人,也是好学强记,官到太学博士。他深入经藏,常行慈忍,中年丧母后便不食荤腥,平时深入简出,洁身自爱,没有任何不良嗜好,不张扬,也不论人是非,临终时身穿着佛教的往生衣,告诉自己的子女不要铺张浪费,子女没有不服从的。


又有任孝恭,临惟人,也是善于文章,武帝时候官道侍郎,每是喜欢和出家法师探讨经文奥义,时间不久,开始吃素,后侯景叛乱时被杀。(梁书)。

 

刘彦和

刘彦和,东莞人,年少时候性孤,立志好学,唯独家贫,所以他发誓不娶。以行者身份在庙里住居十多年,因为博通经论,所以在本寺区分经文部类中做序。“定林寺”现在的经藏分部就是他定的。后来被朝廷招为文官。时有道士做《三破论》,排异佛教,刘彦和做《灭惑论》针对斥之,大概是这样说的:


究竟的大道是一个,妙法的真境,一样也是无二的。佛教说的道,是空其本而应其用的,所以本是无形,但并不妨碍万有,寂灭无心,但朗然洞照,因为不可思议,所以人的思维很难达到,如按佛陀的教法去做,则会渐渐证道其所以然处,其间无论四禅的小乘,还是十地的大乘,即便龙鬼等众都会从中得到真实的利益,认证最真实的道理。所以,方便法中没有谁不能收益的,一音演说法,众生随类都能得到解脱。无论多少的经文,他的源头指向只是一个,所以即便孔子和释迦摩尼佛不在同一个国度,但他们的知见都是于道相应,所以印度和中国即便是两个不同的国家,但是,这并不妨碍通向一个大道的共见。

由于根机不同,善恶总有,所以行道者都说自己的是正道,至道虽然是一个,之中的歧路却时而发生,印度当时就有九十六种外道,听这些外道的名字你不能辨别什么,如果深究其中的道理自然就昭然若揭,所谓:验法则真伪自分。如果以粗笑细,以假谤真,那就好比是说一个人被珠光所照而说是自己身体的光明一样可笑。

刘彦和与沙门慧震在《定林寺》证经归部,完成后就出家为僧,因为他愿意留发为誓,所以主持特许他带发为僧,于是改名“慧地“。后自然往生。(梁书)。


傅宜事

北地灵州的人,聪明好学,文学造诣很高。母亲过世后,他伤心至极,身体非常瘦弱。文帝听闻到他的名字就招来做学士。他笃信佛法,从从兴皇寺“惠朗法师”受《三论宗》的教化,对三论的学问通达无碍。当时有太心嵩法师写《无诤论》以诋毁“惠朗法师“,宜事做《明道论》针锋相对。


内容大致是这样的:无诤论说,弘扬三论宗的,其实是毁谤祖师,排斥正学,打着论中道的名义,行使着偏心。言语并不能说理详细,但是,义气却充满其中,对一些其他的学论更是视为异己仇敌,如此争斗心大盛,这样的心来谈佛法,本身就是大罪业。

宜事回答说:三论宗的兴起不是一朝一夕的,龙树菩萨创建的源头,消除内学的偏见,他的弟子,同样是祖师级人物的提婆尊者弘扬其宗旨,扫荡外道的邪执,无非是为了大道的行化方便,如论其言辞则是深广,如论其意义则是深远,如论其道理则绝是渊博,如论其根源则绝对长远。如同龙象的腾飞和奔驰,鲲鹏的起飞和搏击,世间小法小根机的人,怎么能够测度大道的弘深呢。


现在时代不同了,有大根机的人越来越少,总在以小学问来启发人入道,渐渐地走向了低俗,迷失了正路,唯独是臆想揣测,穿凿附会,一个比一个夸张,一个又一个出现。更改旧宗各立心意,一起参学的人里边悟性不同,但又各自为主,所谓的新论里掺杂了许多糟粕,解起来都是含混其词,行起来也不知道是邪是正。而我师惠朗法师的《三论》则不是这样,无论是行文还是说理,都杜绝了主观臆断的感情,所有言说没有靠想象的,全是言归有据,总不离前因后果,或铺展开而无穷尽,或消散时不见踪影,这里边哪里有侵犯先贤的现象呢。而且诸师的立论是可以诋毁的还是不可以诋毁的,如果是可以的,那毁之是应该的啊,如果不可以毁,那又怎么能够毁谤呢。教有大小,根机有大小,大乘经文指责小乘之行,现在我们弘扬大法,怎么能够不申明大乘的道义呢。无诤论说,无诤的道理,同于内外一切诸论,现在你所要辩论的,却是舍本逐末的行为。为什么这么说呢?如果依照外典,立论之前,质朴自己的心,行进自己的德行,此时,怎么还有争论和不争论呢,这些都是胜负的分别心,是不符合道义的。

 

后主即位后,傅宜事虽然文章仍然得到重用,但因为他性格刚直,与其他人处的不融洽,当时后主亲近奸佞之人,而宜事总要从中阻拦,所以他们嫁祸于人,以贪污供金的名义将宜事入狱。宜事在狱中依旧指责后主的种种过失,这样后主很生气,他要人对宜事说:如果你承认你犯了罪,那么我就放了你,只问你能不能改过?宜事说:我心的干净就好比我的脸一样,脸可以改,但心却不可以改。后主大怒,遂赐死狱中。年五十五。其后三年,隋灭了陈。(陈书)

 

知归子说,彦德弘法用以治理国家,彦伦护生用以成全仁义,还有隐于田园的,还有沉于朝市的,到了裴刘这些贤良人时候,他们都是以精通文学见称,他们的所学所知所行,都是合乎君子的道风的。梁陈交际的时候,士大夫中学佛的人很多,但是,往往都是持禄保位,如果要他们舍去官位和享受,那就是很难的了,这不是佛教的道义所在啊。所以,我最不忘的是傅宜事这个人啊。